访色达——感知生,体验死
色达,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有了第一次震撼——“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”。这不由得让我想到美术史上拉斐尔著名的《雅典学院》和他的《西斯廷圣母》,在那里有怎样的建筑?在那里有怎样的人?在那里有怎样的辩论……
“色达喇荣寺五明佛学院”,坐落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色达县境内向东南方向约20公里处,海拔4000米上。创建于1980年,当时仅有30余人。1987年,十世班禅大师表示赞成在这里成立佛学院,亲笔写信给色达县政府,请求支持。到1993年这里被美国《世界报》称为“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”。1997年,甘孜州宗教局报请四川省宗教局同意,正式批准设立了“色达喇荣寺五明佛学院”。佛学院分长期和短期进修两种,长期学制为6年,特殊学位却需要13年,学员通过各学科的单科考试,立宗论和口头辩论考试及格的学院可以授予堪布(法师)的学位。
在重重的群山环绕之中,沟里的僧舍,以佛学院的大经堂为中心,密密麻麻搭满了四面的山坡,不计其数的绛红色小木屋,延绵无数,一眼望不到头。这些红色小木屋,是数千名僧侣和尼姑的住所。
这是一片最为纯净的佛国天堂,在雄伟的群山之间,古老的宁玛红教传承着藏传佛学的博大文化和济世情怀。随风飘扬的经幡,依山而建的红屋,慈祥温暖的僧众,匆匆一眼,那些累世光影,俗世梵音会深深烙印在脑海,由此心存眷恋、再难割舍。
同在四川,喇荣沟也称“沟”,与曾经去过的九寨沟,山水风貌会有很大不同吗?不经意的对比却没有产生太多疑问,很多时候就是这样,只是走在路上,走在风景中,走在别人熟悉的地方,也仅仅是路过。
离开让人惊艳的都江堰,我们沿317国道,经汶川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、马尔康县留宿观音桥,再经翁达第二天晚上将近十时到达甘孜藏族自治州色达县城。
两天的路途,使人疲惫不堪,但让人兴奋、也让人期待。虽然路途有些难走,很多时候却感受着美景在路上的欣喜。
见到更多的山,更多的水,更多不同风格的建筑,也有很多“不同色彩”的人。
当然也有难走的险路。
夜色下,我们缓缓进入色达县城,询问宾馆住宿,一下车就头晕得没有站稳,心里恍惚:这两天的路程难走,再加上修路,两次六个小时长时间避车,身心俱疲。
控制着脚步慢慢走进宾馆,在二楼长长的楼道上,灯光迷离,我用力靠在墙上,努力张开双臂,两手极力巴扶着墙壁站稳,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身体向左侧歪倒下去,直听到髋骨触地的咚的一声,两手啪的触地……居然想到:如果真的死在这里,家人怎么把我弄回去?我不是藏民,不能天葬,保险倒是有几万元的运费,能捧回一个罐子还省事了……“不能让自己完全失去意识”,很坚定的这样控制着自己,头疼欲裂,渐渐感觉身体冰凉……我回到车上的时候,同行者以为我去看房间了。
死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可怕,可怕的是不能控制自己,无力改变将至的变故。
一路走来,没有顾忌到高反,因为之前去九寨沟、黄龙都没有任何不适,本着不害怕,不轻视,不紧张的原则,渐渐接近高海拔,走近色达。
后一天,七折八拐,坑洼泥水的颠簸,在穿藏袍的热心路人的指示下,终于看到一些红房子,有些零落地散在山坡上,好像见到了“喇荣沟佛学院”了,那心底的期盼?突然冒出“人生若只如初见”,在这里真的是文人的矫情。那初见的第一眼给了我不小的打击,我们跋山涉水、披星戴月,颠簸数千公里,千辛万苦要见的就是这样子的吗?心底竟涌出小小的不满……这不满还不太清晰的时候,首先眼睛就被那一片“红山坡”撞击了一下,整个人再一次受到震撼。
这里是佛学院的商场和餐厅
红色的小房子依着山势,一个挨着一个连成片,密密麻麻地挤在或舒缓或陡峭或曲折的山坡上,毫无规划的,这个门朝东那个门朝西,仿佛来了只管找块空地就能撘木修屋。粗粝且简陋,有电无水,不是修行,怎能长住?
那一天,我转山转水转佛塔,不为修来世,只为能与你遇见;
(大
那一天,我转动经筒,不为乞福,只为接近你的温暖;
那一天,我伫立在坛前,不为参悟,只为听你一次祈愿;
那一天,我回首凝望,不为遗憾,只为你远望的安然;
那一天,我在狭窄的小房子之间,不为找寻,虽觉你的简陋,也感受你的壮观;
(要去搭建的觉姆: )
那一刻, 我匆匆离别,不为赶路,只为还你清修无扰,早返家园。
只是,也在那一刻,我忘却了所有, 抛却了信仰,好像看到了轮回, 只为,那早已失去旧日矫健身躯的“襁褓”,泪流满面。(那些亲人背着要天葬的“人”转坛城的时候,我无法淡定,直接不能抑制的哭了,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,急忙去转经……)
而也有那么一刻,忘记了高反,忘记了举起相机,忘记了自己来做什么。
然而有多少人清楚自己为何而来?或许是到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来场修习,净化心灵;或许是绕着最高处的坛城拨动转经筒虔诚祈福,让疲惫烦恼的心绪回归恬淡与泰然;也许是为了一睹藏民族回归自然的天葬,了却好奇之心;也许仅仅是为了那高原的灯火,仰望接近天堂的星光……无论如何,你见,或者不见,她就在那里,在天地之间,在山水之间,在佛塔之间,有一份信念,有一种虔诚,有一片经幡,有一个佛国的小小家园——色达。
踌躇中去看天葬,远远的……满山坡的秃鹫,远远望去,“跟牦牛一样大!”我惊讶中感叹。
这些黑色的精灵,在蓝天白云下张开宽大的翅膀……
在这里——色达,我感知到生,体验到了死……久久的心情无法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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