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正常人都会做梦吧？尤其是那些亦真亦幻的美梦，女人们做了一遍又一遍，哭一场，笑一回，反反复复，欲罢不能，无休止。
女人端了水杯，望着从里面袅袅升腾的热气，眼睛变得迷离。她好像见到他坐在对面，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她，她刚张开嘴，想说点什么，可是，他却不见了。只有捧在手里的水杯还冒着热气。这是他喝过水的杯子，她问他要来的。女人把脸贴在杯子上，有点温度，就像贴在他的脸颊上。
幻妙的水雾散去，女人把杯子里的水喝下去，水是温的了，那淡淡的味道，却呛住了她，伴着咳嗽，眼泪汩汩地流下来，使劲摇摇头，止住咳，也止住泪，勉强把杯底的水喝进嘴里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，只好含着到卫生间去吐了。
望着镜中模糊的头像，不由得伸手撩起额前的那缕头发，那是他曾经拂过的头发，每次对着镜子的时候，她都会那样撩一下，就像他那时候不经意的一下撩拨。
清凉的水洗了洗脸，镜子中的影像清晰了，是一张没有表情的，有些惨白的脸，眼睛有些许的红肿，眼神渗出些许冷峻。女人想起了《画皮》中那个面容，不由得蹙了下眉，居然笑了笑，还眨了几下眼睛。
顺手拿过口红，用无名指蘸了蘸，轻轻地在唇上涂，一点一点地，涂过一遍，再涂一遍，轻轻地、轻轻地，仿佛他的唇在上面游走，用了食指去触摸，有一点滑润，好像带了香味，一种花香——栀子花的香味。用力抿一下，他的唇不在，只有口红在眼前晃。喔，他送给她的口红只剩了这一个空管。
涂过口红的脸有了光辉，头发越发显得凌乱，拿过镜边的木梳，梳拢几下，断齿的木梳握在手中有些不舒服，换了角梳，梳拢几下，太光滑，头发顺畅了，却不合拢。再换回木梳，把头发拢到一起，脸上多了一份光泽，好像是他在轻挽她的秀发，挽着、抚着，从头顶滑到发梢。她眯起眼睛笑了笑，不过是他买的梳子，当她从他的手中接过来的时候，好像连他一起附带着接住了。都是他在给她梳头，而不是自己在用木梳梳。
女人抱了枕头坐在床上，低下头，用下颌抵在枕头上，手指抚过枕面，很光滑、柔软的棉质感，像抚过他的背，心里顿时柔柔的、暖暖的，如同他坐在身边，从没有离开一样。连她坐着的垫子也是给他做了坐垫的一块布上面剪下来的，她以为，这样就如同跟他并肩了。可是，旁边没有人。
女人又唱起那首歌，她告诉自己，无论到哪里，他总和她在一起。
其实，女人只是独自在唱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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