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坐在我身后,理着我的长发告诉我:“二姐,你有白头发了。”
“拔了它! 早两年就有了。”我没有回头。
妈妈也到床前来:“真是的,这里还有一根。”
“看,老妈都看到了”
“你老妈眼睛不近视也不花,看见了金子一样的头发。”妈妈边撩起我的头发边说了这样的发现。
我和妹都笑了:“人家都说白头发是银发,到了老妈的眼里就是金头发了。”
妈没笑:“现在不是时兴白金的吗?那白发不就是金发了!”
“呵呵,也对啊!白金比黄金还贵重。二姐的头发就是好,要是烫成大卷垂在身后,效果肯定特别好。”小弟媳妇在那边扭过身。
妈妈和妹妹一起给我拔下去十几根,疑惑的议论:“都是短的一寸左右,还有根是白的,梢却是黑的。一定是过年这段新长出来的呢。”
妈坐到沙发上,面对着我:“这一段时间,我一直不放心你。”
“没事,我挺好的,您什么都不用担心。”我的心却紧缩几下。直到前两年,妈妈还在众人面前说把我放到天边去都不用担心的呢,今天却说对我放心不下了……
一叶落而知秋,白发生已见老?看着老母亲,姐妹几个总会不由自主的说妈一点都不像七十多岁的老人。我会很自豪地说:“反正我像妈,我七八十岁的时候也不会显那么老。”妹妹就抢白:“我像爸,爸更不显老,还很帅。”大家好像在这样的争辩中就不会长岁数了,是不是不承认,就真的不会变呢?仅仅是心服而口不服罢。这种口不对心的辩白尤其在晚一辈面前显得很没有说服力:在他们日渐长高的个头前的低眉顺目,变成仰头探询。说话也从嘱咐叮咛到商量和探讨……
当鱼尾纹悄悄地爬上眼角,好友告诉你该穿鲜艳点的衣服脸色会显得好看,突然有人喊看到你也有了白发的时候,我们无奈地把自己放回到人生之自然常走的路上,已经接近了那个“老”。
当我们不再注意头发是曲还是直,不再理会它直得清泉流瀑的端庄淑娴,还是弯得云卷云舒的妩媚时尚的时候,我们还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,尽情地呼吸新鲜空气,悠闲地读一些闲书,从容地走在黄昏的路上,优雅地喝下杯子里的茶……即使满脸皱纹,满头白发,也仍然会把笑容挂在脸上。
心静如水,白发如金,人生无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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